蟲族的逆襲 zerg is coming

浴室,有三個人在洗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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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,我說清楚點。浴室,我和盟主正幫濃寶洗澡。濃寶坐在小浴盆裡,用小手啪啪打著水花,背景音樂是《我的家庭真可愛》水晶玻璃版。

門外,隱隱約約傳來女人顫抖的聲音:「哥哥好像怪怪的喔」女人是盟主她姐,哥哥則是貓的名字,背景音樂似乎是《司馬中原講鬼》二胡版。

我想很多人不太懂我的意思。是這樣的,我在《改變歷史的50種動物》曾讀到,貓是被人類馴化的動物裡,唯一沒有實質幫助的,他的作用完全只是可愛,撫慰人類的心靈。不過,隨著時代演進,我們發覺夏季的貓並非無用。尤其對於當季最大威脅蟑螂,具有基本監控及撲殺的作用。

也就是說,當貓死盯角落,視你為無物時,肯定有事情發生。因此,我很了解門外為何一片陰森森。不過,這間浴室有個特色就是沒門縫,安全係數極高,我們照樣在浴室裡打著浪花。

突然間,「出現了!」盟主姐飛奔而過,氣勢相當接近西班牙的奔牛節,速度也是。背景音樂亦同步切成《巴塞隆納的熱火》這首虛構的歌,music一下,整個氣氛都起來了。頓時雞飛狗跳,在很短時間內,大家用吼叫方式交換了許多資訊,包含:

「大的還小的?」「大的啊!」「天啊!」

「哥哥沒有行動嗎?」「他沒有抓到啊!」「太糟糕了啊!」

「現在在哪裡?」「在我房間啊!」「喔,那還好。」

「快快快!」抱著濃寶,我們一個箭步衝進房間,拉起吊橋,閉門不出。

「現在狀況怎麼樣了?」

「不知道啊,哥哥還在守著。」

OK,有哥哥守著安心不少,不過更安心的是,戰場在盟主她姐房間,天高皇帝遠。我們開始幫濃寶穿衣服包尿布什麼的,處理一些例行事務。事畢,盟主丟了一句話:

「我出去一下,你看好她。」

以電影角度,講完這句話的人,一轉身肯定會撞上...例如說,傑森、異形、活屍等,他會在尖叫聲中被撕裂。不過,盟主則以另一種比較藝術的方式呈現這件事。我看到她邊跳著知名踢踏舞蹈「火焰之舞」,邊往床的方向俯衝過來,但我總感覺這支舞太吵了點:

「就在門邊啊啊啊啊啊!」

怎麼會這樣,哥哥不是守著嗎?怎麼守到我們這來了?抓蟑螂跟草地抓蝴蝶是兩碼事,你是不能怠忽職守的啊!

五分鐘前我們還覺得這事很樂觀,有那種夜精靈的感覺。你們中土魔戒大戰打再兇也不關我事,因為我是魔獸世界的種族。但現在情勢不善,蟲族大軍都侵門踏戶了,再不應戰,漫漫長夜怎麼過?

關鍵來了:「應戰」。戰士在哪裡啊?環視這房,戰力最強的偏偏還沒長大。我們以前就討論過,等濃寶有智慧後,她必須去參加一個叫做「蟑影幢幢傭兵營」的訓練,以便保護她的雙親。我想法國大概有,因為那裡的傭兵系統特別發達。問題這是一個十年計畫,她連第一課「小強不是妳的朋友」都還沒上過啊。

現在盟主抱著濃寶,以避難姿態站在床上,看來是不打算動作了。我想跟她說這沒有屁用,蟑螂不是溪水他是他媽的三次元的生物啊,妳站上下左右他都找到你啊。局勢至此,俗話說:「蜀中無大將,廖化作先鋒」,這一屋連個廖化都找不著,我這廖峻只得他媽的上了。

身為隊長,我得分析一下目前的局面。蟑螂在靠近房門的位置,等於直接封了我們的路,出都出不去。更慘的是,原本有兩隻拖鞋是用來堵門縫的,現在反而成了他的掩護。

原則是這樣,驅趕大於撲殺。他不一定要死,但一定不能在房間。所以戰術就這麼形成了,我拿肥皂水由內向外沖,形成一道水牆。除非這是一隻逆流產卵的蟑螂,否則肯定會被沖出去,成為別人的麻煩。

戰術很簡單,只有兩個問題。首先是個風險問題,「蟑螂究竟會往哪裡移動?」以現代人類的知識水平,缺乏完整的解答。一般我們引用金融學上最著名的「隨機漫步」模型來解釋蟑螂的行蹤,基本上代表他無法估計。也就是說,「蟑螂會被沖出門外」的預測也許過分樂觀。

再來是個執行面的問題。肥皂水哪來呢?我所需要的所有材料都在浴室,現在一隻蟑螂蹲在門口,我們跟浴室的距離起碼有他媽的魔戒三部曲那麼遠啊。於是,我只能利用現有資源解決這件事,形成一個野地求生的狀態。

行文至此,令我想起一件往事。國中時,我參加過一次童軍團的大露營。大家都知道,在露營中你必須施展大量野地求生,比如說繩結、生火、用年輪辨識方向什麼的,過程是很艱鉅的。

當時我已晉升學長,帶領一隻小隊叫做「紅鷹小隊」。抵達營區後,各小隊四散,開始進行所謂的野地求生。回想起來有點荒謬,我雖然名為學長,但各種野地知識的匱乏程度相當接近死亡線。自己都活不了了,卻帶著一群把生命交給小隊長的天真隊員,根本草菅人命。不過話說回來,那是個現代化活動,連瓦斯桶都備好了。藉由科技的力量,活下來不成問題。

營火晚會上,我們表演一支叫「蛇舞」的傳統舞蹈。多數人大概沒聽過,但應該不難理解。一人彎腰,兩腳張開,手穿越跨下伸到後頭,後面那個人用手握住前一個人的手,然後自己以同樣方式將手伸到後面,後面再握住。連續胯下連接後,你可以想像一下,那便是一條蛇。

形成蛇之後,就可以開舞了。一開始有兩條蛇,然後他們繞來繞去,彼此對打,最後接在一起形成一條大蛇,象徵童軍團的至高精神:「團結」。這舞最大的優點便是不用練舞,全場只要那兩隻蛇頭了解劇情,蛇身跟著走即可。

「厚罕...厚罕...」所有人唱著不明意義的原始歌曲,我扮演一小段蛇,跟著前方胯下跳著蛇舞。跳著跳著,事情發生了。我所在的這條蛇,其中一名蛇身不知何故,突然自行宣布成為蛇頭。實務上其實很簡單,只要鬆開握住前方胯下的手就好。

新蛇頭開始走自己的路,後面一群無腦蛇身不明究理,只得跟著走,我們硬生生斷成兩條蛇。結果另一條蛇見狀,竟也斷成兩條蛇。至今我仍不清楚是安排好的還是脫稿演出,總之四條小蛇到處胡走,象徵大團結的蛇舞搞成群蛇亂舞,像他媽的《飛機上有蛇》一樣。到這個地步我完全笑爆,我笑到幾乎無法再扮演一隻蛇。後來好像是老師發飆了,說你們到底在他媽的跳什麼?蛇舞草草結束,這是我童軍生涯裡最深刻的經驗。

好吧,讓我們回到蟑影幢幢的現場。童軍團所受的訓練使我振作起來,我們並非無計可施,很快的我發現,我們能組出簡易的肥皂水:

「我先盯著他!妳把那瓶嬰兒乳液倒進礦泉水瓶,搖一搖再倒到那個杯子,快點!」

「好!」盟主收到軍令,有如大夢初醒。

「等下!他好像動了!」大夢初醒的盟主驚聲尖叫。

定睛一看,不得了!原本待在拖鞋堆的蟑螂真的動了一下身子,並伴隨著毛骨悚然的沙沙聲。許多人都同意,蟑螂爬行時發出的沙沙聲,令人聯想到地獄,聽過幾次後你都不敢做壞事了。

他在雜物中緩步移動,沙沙沙沙沙沙我們身心靈都壟罩在恐懼之中。尤其肥皂水生產不及,唯一武器僅剩手中的拖鞋雙刀流,簡直螳臂當車。我必須說,有記憶以來,我不曾近距離打死蟑螂過。最接近的一次,當時我和盟主用肥皂水把整間屋子淹了,淹的他奄奄一息,再用拖鞋把他丟死。此過程獲得片商支持,已翻拍成微電影:《You fucking die

微電影:《You fucking die

缺乏化學武器奧援,這場仗要怎麼打現場局勢一觸即發,我在心中反覆著極簡單的禱文,那是一首韓國樂團的歌:「nonono」,拜託你不要再往內走了,千萬不要

沙沙沙!

忽見黑影,拔山倒樹而來。速度之快,令其背後拖著一道黑色殘像氣勢之強,令空氣產生爆鳴聲。那毀滅一切的決心,席捲了周遭所有的生命,那是一股千年邪靈的力量,那是「絕對的惡」。

「我得阻止他!一定要有人阻止他!」我提起雙刀(拖鞋),倉皇接戰。

「孩子的爹,你還沒給女兒取名呢」盟主抱著濃寶,急忙喊著。

我停下腳步:「就名克蟑吧。」

「駕!」頭也不回,我衝入戰場。克蟑,不要忘了父親。

「絕對的惡」散發著恐懼氣息,揚起恐懼的塵,令他的身形模糊不清。我壓抑顫抖的雙手,吸收腎上腺素或胰島素等各種內分泌,勉力支撐。故事中的主角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放棄,但他們選擇繼續前進。而我,必須站在這裡。

「沙沙沙!」地獄般的爬行聲不絕於耳。他越來越近、越來越近。終於,彼此的距離到了伸手可及的地步。此時,四周已壟罩在一股黑色力場中,他的實體逐漸隱沒在黑暗中。我知道機會只有一次。

我舉起手中的劍(拖鞋),發出一聲尖嘯,音調之高,估計連「離歌」(原唱:信)裡「心碎前一秒」那句都唱得上去。我一躍而起,對準邪靈,刺出雷霆萬鈞的一劍,不偏不倚的一劍。

「吼」邪靈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。天地為之震動,風雲為之變色,那是他最後的掙扎。為了修補傷勢,邪靈緊抓著四周任何能量,任何接觸到他的生命體都將枯萎。我感到力量自體內源源流出,我的意識逐漸模糊。然而,手裡的劍始終沒有鬆開。

那天,善惡從此逆轉

那天,寧靜終於來臨

這個世界,迎來了和平。

「別跑那麼遠啊

「媽。」

「快過來,我們要走了。」

「媽,爸爸他是怎樣的人呢?」

「他啊。」女人看著遠方,微笑著說:「妳只要知道,他拯救了這個世界就行了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走吧,克蟑。爸爸在家等著我們吃飯呢。」

The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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