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納哥傳奇二部曲-雙屋奇謀

        為什麼二部曲要叫做「雙屋奇謀」?我說過鳳三立志成為台灣的唐納川普,他自己早就在摩納哥買了一戶,並繼續鼓吹別人買下一戶。因此,我跟他合作後,他擁有1.5戶,我則是0.5戶。附帶一提,這是鳳三最後一筆投資,從此將負債推向人生的頂點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買房子這件事其實很乾脆,你一旦說要買,要簽什麼東西,要刻印章,印證件什麼的,業務會全部包辦。甚至連午餐晚餐按摩券你都有機會凹到,可以說把你照顧的無微不至。你只要帶一張嘴走進樣品屋,當天就晉身為有屋階級,very easy

唯一要擔心的只有價格,而價格確實是個大問題。我非常不會殺價,或是這樣說,我一生沒有殺過價。有一次去夜市買褲子,我問他多少錢,他說550,我二話不說就掏錢了,結果那老闆反而自己良心發現說:「算450就好」,反正我就是不殺價。但買房子可不能這樣搞,一間35的房子,殺個一萬就是省35萬耶,你可能要想一想事情的嚴重性。

再說房價的複雜度又是所有商品之最,你永遠無法得知市價是多少,當有人說每坪30萬成交,你要買的時候就變成35萬之類的。如果你要賣,搞不好賣到25萬去。為什麼不貼個他媽的標籤上去,寫多少就賣多少呢?如果不知道市價到底要怎麼談價,我還真是茫然。

        既然如此,談價的任務當然不會在我,我決定交由鳳三全權處理。講到這裡我要補充一下,鳳三他絕對是全世界最可靠的合作夥伴,用過都說好。就連我弟前陣子只是跟他團購幾張椅子,都可以對他讚不絕口。不知道有沒有一種產業是專門跟你合作買東西,讓你感到他很可靠這樣,鳳三應該會是業界翹楚。但我也得自誇一下,我絕對是全世界最輕鬆的合作夥伴,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,鳳三說什麼我就照辦,絕不會干擾他的決策。今天要去哪裡辦什麼,要找房仲,要租要賣我幾乎都沒有意見。如果鳳三要騙我的錢,我大概連遺產無法留給子孫吧。所以,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跟鳳三合作的原因,因為:「他是全世界最不可能背叛我的人」。

        不過談價錢呢,我必須直言不諱的說,其實鳳三的談判技巧大概只有中下水準。整個過程我只聽到對方「不行啦」的聲音不絕於耳,鳳三也不會用什麼迂迴戰術,就只長驅直入狂殺價,最後雙方互砍的情況下,我們沒佔到多少便宜。

        價格決定之後,接下來你就會變成一個簽名傀儡。有買過房子就知道,你會看到好幾本長得很像的契約,上面都是些甲方、乙方、丙方、茲、權利義務之類的法律文字。我就算用全力看也未必看的懂,何況那有超多空格要簽名,我如果還在那邊精雕細琢,恐怕要辦到天亮才搞的完。於是我們就像科技廠產品線上鎖螺絲的作業員,她蓋完章傳給我,我簽完名回傳給她,到最後已經變成反射動作,看到空格就簽名。就算其中有一條是:「屋主僅擁有鞋櫃使用權,其餘歸建設公司所有」我也會簽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 我想跟各位解釋一下,買賣房子的錢怎麼算的。拜託這點我可是搞了超久才搞清楚,也許在座很多購屋達人什麼的,但我還是要強迫大家坐下來聽我的心得。假設一間800萬的房子,如果你是郭台銘,那你當然會直接從口袋裡拿出800萬現金給建商,這樣沒有問題。但今天你只是個鳳三,口袋只有800元不到,顯然要貸款。

銀行會有個貸款乘數,例如8成,那代表你可以向銀行貸款800萬乘以0.8等於640萬,剩下的160萬就是頭期款,關於這個貸款乘數我後面會講,他媽的搞死我。先來談這160萬頭期款,就算我們是合購只要出一半,但一名工作不到一年的人拿的出80萬嗎?我跟你講除非我平常都喝露水過活,不然怎麼可能存到這筆錢。不過,我們這個建案有一些行銷方案,講的五花八門,重點就是80萬我可以在兩年內分期付掉。弄一弄第一期只要繳10幾萬,ㄟ,你去銀行提個10幾萬,不一會兒,你就擁有了一間房子了耶!你不覺得輕鬆過頭了嗎?沒錯,因為麻煩都在後頭。

        在買下摩納哥的時刻,我一直覺得一年內我就會賺大錢然後脫手,理由很簡單,因為鳳三是大天使「加百列」下凡的致富引路人,我根本沒道理會虧損。既然一年內就要脫手,所以每次他們講到之後要幹嘛幹嘛,要繳什麼錢辦什麼手續,我都沒在聽,我都賣了不甘我的事啊。但你知道,2008年最夯的話題是什麼?就是「你虧了多少」,因為那是他媽的金融風暴啊。金融風暴你還想賣房子喔?除非是法拍賣給柯賜海不然想都別想吧。所以俗話一句,就是我們被他媽的套牢了。

        戰線一拉長,所有鳥事就接踵而來。最嚴重的就是貸款乘數問題,有一個儀式叫做核貸款,就是對方要看你的信用狀況什麼的。我們到了現場,對方突然閃電宣布,由於金融風暴的關係,現在所有銀行都調降了貸款乘數,也就是說他們不敢借你太多錢,全部灌成頭期款。灌了多少?32萬。聽到這個消息我直接應聲而倒。32萬,我得出清所有的基金股票加賣一顆腎臟才付得起。我的MSN暱稱有一陣子是「我枯萎了」,就是為了這件事。順便講一下,這暱稱沒改多久,我一雙全新的球鞋才穿一天就被幹走,我整個氣血攻心把暱稱改成「我枯萎枯萎枯萎枯萎枯萎枯萎,我他媽絕命大枯萎」不知道有沒有人還有印象。

後來怎麼辦?沒辦法啊,我那時候才知道,金融海嘯連腎臟市場都跟著萎縮了。在腎臟求售無門的狀況下,最後我只好躲回他媽的溫室,跟雙親求援。我家的情況就是這樣,只要我開口,這種錢我爸媽一定會借,問題是他媽的尊嚴擺哪去?從此我發明了一個孬理論:「一旦你把尊嚴放下,一切都簡單多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再來就是所謂的辦公室輿論,自從被套之後,我每天上班都會被問「你的摩納哥怎樣了?」我去上廁所,隔壁尿尿的Ben最喜歡邊尿邊這樣問;或是走進交易室,一群無所事事的交易員就他媽圍著問,還會有人說不然他跟我買,我說多少,他說一坪8萬,這是他媽甘肅省的價位嗎?午餐時只要有人提到房子,我就得他媽的present不動產投資損益給大家配飯吃,我似乎成為泡沫經濟的代言人。

        還有就是他媽的行政問題,這可以說是煩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。這房子登記在我和鳳三名下,但當初聯絡人不知道為什麼填了我。這下好了,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打來問,我偏偏又毫無行為能力,到最後我只能發展出標準答案:「不好意思,能不能請你聯絡一下陳先生(鳳三),他的電話是xxx。」摩納哥的工作人員大概以為我是禁治產吧。有時候我偶而要扛下來,自己處理這通電話。但每次聽完他的說明後霧煞煞,馬上又無縫打電話給鳳三求救,鳳三總是說一句:「好我來處理」。你說他媽的manman?相較起來我像個他媽的接線生,鳥到爆啊。我說真的,這段時間如果沒有鳳三扛著,我大概已經垮了。

        總之,我要讓大家知道,被套牢就算了,這些有的沒的雜事更是把我搞的不成人形,我無時無刻不希望把他賣掉啊。但房子這種東西,有時候就是不好賣,我們又不想認賠殺出,掛著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價在那邊,連仲介都懶得幫我們處理。

懸了四年多,最後,就像戲劇理論的機器降神一樣,有一個人從天而降解決了所有問題。他是誰?答案是:還是鳳三。這部份我們將在精采完結篇「摩納哥三部曲-鳳三再臨(return)」裡作說明。二部曲到此告一段落,感謝大家收看,The End


摩納哥傳奇系列:
摩納哥傳奇首部曲-鳳三現身
摩納哥傳奇二部曲-雙屋奇謀
摩納哥傳奇外傳-鋼筋人妳WTF
摩納哥三部曲-鳳三再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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