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倫,最後一擊交給你好嗎

        上星期六,末日隊又再度面臨本球季最關鍵的一場比賽。我們這組一共10隊,季後賽取6隊。我們的戰績是34敗,接下來兩場比賽都贏勝率才超過五成,所以你說是不是場場都是決戰?

        這場的對手Taco,戰績跟我們一樣是34敗。我們以前交手過三次,第一場我忘了,後來兩場是一勝一負,由此可以看出來,兩隊實力非常之接近。令我想起漫畫棋靈王裡本因坊桑原說的:「只有一個天才是無法創造名局的。」我們大概就像塔矢亮和進藤光那種一輩子的宿敵。不過,人家是追求神乎奇技,我們則是追求他媽的季後賽最後一張門票,我承認格局有點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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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嗶嗶!比賽開始!你可以看到末日隊除了先發五人之外,板凳區還有三個人坐著。唯一問題是,這三個全是他媽的女人,並不是像錢薇娟這麼強的女人,只是普通女人。言下之意,這又是一場五人打滿全場的比賽。

        話說本季末日隊已經做了不少補強,球員名單高達9人,而且甚至有發生全員到期的盛況。但就是這樣,如果我們整季都兵源充足的打完,怎麼對得起買票進場的觀眾呢?所以到了季末,該來的還是要來,這是我們逃避不了的責任。

這種比賽最大的敵人有兩個:犯規和體力。犯規的問題很明顯,因為沒人可換,只要有人犯滿又會變成四打五的鬧劇,所以節制犯規一定是首要目標。再來體力問題更棘手,我說過末日隊是一支即將行將就木的球隊,打滿全場簡直更是讓我們快速折舊。而且你可能不知道,打到沒力的時刻有多痛苦。你會覺得空氣變得很稀薄,好像離開水面的鮪魚吸不到氣啊。這時候還管什麼勝負,只要給我他媽的氧氣,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。平常打成這麼慘當然會換人,但現在沒人可換,所以我們都覺得起碼不要走到這步。這只是籃球賽,不要搞到最後變成一場種族存亡之戰。

因此,大家針對此研擬了許多戰術:「不要激起對方的鬥志,要讓他們認為這是一場很消極的比賽。」、「能走就不要跑」、「打慢,把Slow這個字放在心中」、「有尊嚴的打完這場比賽」。你可能覺得這些到底算他媽什麼鬼戰術?錯了!你必須站在更高階的位置上思考,這些戰術其實非常具有戰略價值。左手保存體力,右手催眠對手,讓他們覺得這場比賽有點像在慢跑或競走之類。「大家放輕鬆,勝負不重要」,這就是我們的訴求。不過,還是暗中希望可以贏。

        事情進行的異常順利,比賽一直順著我們的節奏打。我們過半場都用走的,全隊都在走好像在逛通化街一樣。有時候看一下時間,再不過去要違例了,才稍微小跑步通過中場。而對方也真的茫茫也跟我們打這種太極球,也許他們也有體力問題,總之兩邊都慢慢來。

        不過,這是一場不錯的比賽。我們最高領先到7分,也曾經落後到9分,雙方你來我往真的蠻精采的。我們五人都有水準以上的演出,而且打慢的結果是失誤大幅減少,「穩紮穩打」這形容詞已經好久沒出現在末日隊的比賽裡了。在途中我也發現謝肥搶下一個籃板後氣喘吁吁,我還特別提醒他:「謝肥,一節跳三次就好,沒事不要跳。」我們就是這樣嚴格控管體力啊。

        雙方持續拉鋸,到最後一節更是激烈割喉戰。畫面直接拉到最後10秒鐘,我們落後三分,朱巡取得罰球機會。第一球投進,落後兩分。第二球沒進,球彈到謝肥旁邊,我就親眼看到謝肥的奶油手把球滑走,然後被對方搶了下來。我們趕快犯規,這時候時間剩5秒左右,對方兩罰。結果他竟然兩罰沒進,我們搶下來喊了暫停。剩3.8秒,我們落後兩分,中場發球,他媽的太刺激了啊!

        暫停期間,我講了一個戰術。現在場上有三分火力的只有朱巡和陳子威(我們的中鋒,但可以投三分。陳子威是綽號,他不是SBL的陳子威),而謝肥身高190又長得很大隻。於是我說謝肥站在弧頂位置不要動,當做路障之類的,而朱巡和陳子威繞過他出來接球投三分球,讓謝肥擋住防守者,大家說OK。但,阿仰這時候又突然講了另一個戰術:「等下陳子威和謝肥就站在這個位置幫朱巡雙檔,然後朱巡在這個位置接到球後,往三分線外退一步後就投籃。」大家又說OK。然後暫停時間結束,我們要上場了。老實說現在到底是哪套戰術,大家都霧煞煞,到最後我們覺得沒必要搞清楚,上去臨場發揮即可。而且你有沒有發現,為什麼我和阿仰都設計三分球戰術?事後我們兩個都承認,當時我們都以為落後三分,而事實上只落後兩分。

        裁判把球交給我後,大家果然有如他媽的無頭蒼蠅,亂跑個什麼東西我都看不懂。我看到朱巡確實有繞出來,不過對手黏的很緊。事後朱巡說他應該有0.5秒左右的空檔,但當時我覺得太危險所以沒有傳。朱巡要不到球就繞走,這時候我的視野內沒有任何隊友可以傳,球場又沒多大怎麼會搞的杳無人煙的地步?突然,一個人從底線衝出來,這一連串動作-擺脫防守、高速前進、雙手放胸前要球-真的可以比擬NBA一線射手,諸如:Raggie MillerRay Allen等人。於是我想都不想就把球送出去,這球也傳的非常到位,人到球到,剛好在胸前位置。然後,我發現接球的人是他媽的謝肥。

        謝肥接到球的剎那,我發誓他露出比陳曉東還燦爛的笑容,笑到他這一生中從未擁有過的虎牙酒窩都冒出來了。他大概想,漫漫籃球生涯中,終於有一次可以把勝負一肩扛下來。每個籃球員都一定會夢想在最後一秒投進致勝球,這次輪到我了,謝肥想著想著笑容就不自覺的浮上來。但他可能忘記,他是個射程只有他媽兩公尺遠的中鋒球員,站在三分線外他的命中率大概跟蕭煌奇差不多。這球投出去,連他媽的籃框都沒碰,全場都看到這球畫了一個拋物線後,跑到籃框另一邊,連籃板都搶不太到。比賽結束。

        當然,之後我受到不少責難,你到底怎麼回事,這球再怎麼樣也不能傳給他媽的謝肥啊!我知道,但當時情勢混亂,球再不發出去就要違例收場。而且我被那個優雅的跑位迷住了,我大概沒有發現跑位的人是誰,但我想,會做出這種動作的人應該是個射手吧?所以不自覺的就傳出去。我真的沒想到,謝肥可能自己在家演練了不知道幾百遍,就是為了這一天偽裝成射手來騙我。

        最後,末日隊輸掉這場比賽,也正式宣布與季後賽無緣。The Honor is not ours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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